叶凡凡大大伸了个懒腰，看着白鹿魂不守舍的皱着眉头，神经质的揉着灰色围巾的端角，根本没有听他们再说什么。
    让他们先走，白鹿到洗手间洗了把脸，望着自己哭丧着脸的样子，小声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瞧瞧你这不争气的样子。”拍拍脸，打起精神。对着镜子练了练微笑，怎么看怎么觉得牵强。
    在认识方盏前，日子过的算不上无忧无虑，可没感觉到这般孤苦无依过。初见方盏后，方盏这个人本身像是有种魔力，让他无法言喻的魔力。从一个混日子的人，变成努力上进，积极学习考试，调班，高考。认真的规划人生的每一步，特别是面对高考，人生重大的转折点，他全心全意把方盏规划在未来的展图之中。
    猜不到跟他在一起时，方盏眼底有没有犹豫。如果没有犹豫，为什么承诺过的今天没有出现。半年的时间，挡风遮雨的始终是方盏。虽然有欺瞒。
    突如其来的感情，还没有发酵就要消失了吗？
    他不情愿，不相信。又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他忍不住给方盏打了电话，被挂断。他不服气，又给方盏发信息、弹视频均被拒绝。这一刻，仿佛世界都灰暗了。他怔怔的望着镜子当中呆傻的人。总觉得不现实，可怕的像梦一样。
    明明方盏走的那天，他们连一句‘再会’都没有说过。无数话语哽咽在喉咙，他使劲咽下去，就怕翻滚的情绪与思念在此时失控。
    陡然间，想起装在文件袋里所谓方盏的犯罪证据还在楼上。来不及擦干净带着水珠的脸，疯狂的往电梯间跑去。电梯需要刷卡才能上，他身上没有。焦急万分的往楼梯奔去，二十九层楼，他一边跑，一边猛烈呼吸。
    一层、两层、七层、八层。十层、二十层...
    不知道是呼吸的错乱还是颤抖的躯体，让他跌倒在台阶上。胸腔烧了起来，气管都在颤抖，以至于喘出的每一口气像是带着哭腔。
    他不同意，他的爱情彻头彻尾的断在别人告诉他的事实面前。他想听方盏亲口告诉他，那都是假的。私自断了联系算什么？挂电话算什么？没头没尾的一切又算什么？
    困兽般躲在楼梯间痛哭的自己又算什么？
    想要当做从来没在一起过吗？
    不像话。
    只要你告诉我，我都相信啊。只要你说，哪怕是真的，我也会选择不追究。
    白鹿捂着脸，顾不上刺痛的膝盖，把自己埋在膝盖里。
    此时此刻，他也觉得自己挺麻烦的。像一个纠缠不清的人，无路可退，亦无路可走。
    迷茫、愤怒、恨意、痛哭相互交织成深不见底的沼泽，嘶吼着想要将他疯狂下去。
    好可怕啊。
    白鹿痴痴的想。
    到了二十九层，不知道时间走向的白鹿推开门，深深呼吸一口。他要自己表现的正常，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能让赵辉和那个女人看他的笑话，不能让别人把他的感情当做茶余饭后的感叹。
    他一眼看到赵辉捏着文件袋跟婆婆在一起说着什么，正要把文件袋递给婆婆。白鹿三步并成两步冲上去，用尽全身力量一把推开赵辉抢过文件袋，怒吼道：“你别想拆散我们！想也别想！”
    白鹿看到婆婆差异的眼神，那是从来没有过的惊讶。白鹿心想，还是让婆婆他们知道，我无药可救了。
    赵辉被利娜及时扶住，避免撞到大衣柜。他看到再次绊倒在地的利娜，捂着后脑的手渗出血迹，掩藏不住的恨意口吻说道：“妈！这里面是...”
    话刚开口，婆婆一语打断：“谁是你妈？够了！闹够了就给我滚！”
    滚烫的泪珠争先夺后的想要冲出眼眶，白鹿无处可躲。突然，婆婆温柔的把他拥在怀里，像是安抚孩童般拍着他的背柔声说：“咱们回家，回家。回家婆婆给你包饺子，咱不在这破地方呆了。”
    白鹿说不出话，把脸埋在婆婆的怀里，双手死死捏住婆婆的衣襟。
    “你们已经把他妈妈逼死了，难不成还想叫我白家绝后？”爷爷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后，沙哑沧桑的声线，吓得赵辉一激灵。
    婆婆怒目而对，“还不滚？”
    赵辉和利娜来不及收拾东西，手忙脚乱的从房间离开。利娜临走前正想剜一眼白鹿，不巧被婆婆看到，抢过老爷子的拐杖照着利娜的脑袋劈过去！
    赵辉见状慌忙挡在前面肩颈相连处挨了这一下！声音之大，走廊里都有回声。
    祸端相互搀扶着离开后，屋子里面静悄悄的。
    婆婆气的不行，开口对老伴训道：“当初我就看不上他，你非要咱们姑娘嫁给他，看看，瞧瞧，真不是个东西！...哼，罪魁祸首就是你！”
    爷爷无奈，坐在他们身边，放缓声音说：“老提旧事做什么，闹够了赶紧带着孩子回北京。”
    “就是你个老东西，最不是个东西！”婆婆感觉到白鹿气息逐渐平稳下来，用满是褶皱的手帮他擦了擦脸颊，心疼的说：“要是还生气，就叫你舅舅找朋友来打断你爸的腿，让他再也不敢在你面前臭嘚瑟！”
    “现在是法治社会。”爷爷淡淡的来一句。秘书敲敲大敞的门，把一个u盘递给老爷子。随后正要顺手关上门让他们祖孙好好说话，被老爷子阻止。
    老爷子起身捡起甩在地上的拐杖，紧紧握住生怕又被婆婆夺去。把u盘往婆婆身边一扔，临走说了句：“算你老太婆有点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