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落月:
望着巫满霜满脸正直、丝毫没觉得有哪里不对的表情,言落月笑到抱着肚子蹲在地上。
?
巫满霜有点迷茫地歪了下头。
不过,既然言落月都蹲下了,他当然也架着斗篷一起蹲下,好好地把正在发笑的言落月盖住。
从旁边一眼望去,他们俩圆圆的脑袋,就好像是黑色塑料袋下面顶起的两只蘑菇。
笑够以后,言落月扒拉扒拉斗篷,从衣摆下钻出脑袋。
她发现,江师兄虽然投来了诧异的眼神,但仍然尽力替忽然就玩闹起来的师弟师妹打了圆场。
江汀白回答了元飞羽的问题,那个答案,吸引了小元师兄的所有注意力。
他说:其实,当初参加归元宗的入门选拔时,我本是为了剑峰而来。但在挑选弟子时,剑峰却筛下了我,认为我天性仁和,恐怕很难做一个剑修。
说起近百年前被拒绝的往事,江汀白并无一丝负面情绪,也没有因为自己如今的成就而感觉扬眉吐气。
他只是平静地娓娓道来,像是在讲一段已经定格的故事。
元飞羽有些吃惊:以江师兄的天资,竟然会被剑峰拒绝吗?
江汀白温和地笑了:说来惭愧,那时的我虽有些天资,却不是在用剑的方面。医峰和丹峰有意收下我,但那却并非我心中所愿。
我当时已经下定决心,要以掌中之剑,斩出人间一片太平。
元飞羽听故事听得一愣一愣:那,姬师叔是怎么
已经被他们剑峰放弃的弟子,姬轻鸿是怎么想到把人培养成剑修的?
难道说,素缕堂主人在剑道上也有所涉猎吗?
江汀白露出了一分回忆的神情。
我师尊平生最喜欢提点少年人,他见我当时徨徨不得出路,便把我先带回了素缕堂。
停顿一下,江汀白补充道:说来也巧,我当时的茫然心境,正好和剑碑上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的意境有几分相似之处。
元飞羽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然后呢?
然后江汀白浅浅地吸了口气,然后,师尊问我是否真想做一个剑修?
我说是的,师尊就让我先签一纸生死不论的契书再说。
悄悄竖起耳朵听的言落月:
同样悄悄竖起耳朵听的巫满霜:
等等,这个发展方向,怎么听起来这么不妙啊!
元飞羽也瞪大了眼睛:那你你签了?
江汀白含笑点头:没错,我签了。随后,师尊以幻阵考验我三个日夜,我几次险死还生,被逼到退无可退之境地我忍而不能,终于拔剑。
那一刻,江汀白亮剑出鞘,而剑心初成。
这个过程他说来简单,但听在言落月耳中却宛如雷霆。
要知道,以江师兄的好脾气,都能被幻景逼到拔剑的地步,可见当时的情况真如江汀白形容的那样,半步也不能退了。
元飞羽张了张口,无端从江汀白平静如水面的形容里,品味出了一丝惊心动魄。
假如江师兄距离成为剑修只有一个幻景,那为什么峰主不这样做呢?
既然昔日的江汀白被评价为天性仁和,恐怕就是真的不适合作为剑修。
可同样的事,姬师叔用一个幻阵就能做到吗?
江汀白想了想,很笃定地回答道:楚峰主虽然持剑,却不嗜杀,是刚正公允的正人君子。
我师尊给我布下的幻阵,若我不能凭借自己的力量脱困而出,后果可能比较过激。
清了清嗓子,江汀白委婉道:嗯,我想,楚峰主大概是做不来这样的事。
言落月:
她听懂了。
简而言之,就是姬轻鸿比较缺德,比较能下得去手。
怪不得之前被他教导过的年轻人们都跑了,姬轻鸿这个教法,谁能受得了啊。
大师兄最后居然愿意留下来,那真是仁厚之人!
如果说他们三个里面,江汀白是程序正义,她自己是结果正义,那姬轻鸿这人,根本就不能算作正义。
元飞羽愣愣问道:江师兄,你在幻景里看到了什么?
江汀白闭目微笑。
我看到了,让我不得不拔剑的理由。
他看见自己未能医治好,便遭到其他修士追杀,被当着他的面截杀于此的病人。
那个男人当着他的面滚下软塌,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很快就浸透了大半张草席。
他看见昔日里受魔灾牵连,流离失所的一众老乡。
那些人曾是江汀白身赴医道的契机,几十上百人颤巍巍地牵着草绳。
力气最大的两个壮丁分别握住草绳的首尾,确保队伍里的老弱残幼都能从这根细细的绳索上借力。
魔物追上了这队凡人,撕开了他们的肚腹,就像刀切豆腐一样轻易。
江汀白还看见天下间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
芸芸众生冲他举起手来,他们将江汀白团团围住,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破损的伤口。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