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啊,你不是说想学设计的么?”霍也语重心长说,“还记得你高一刚开学,你说你以后想考美院,你画画那么厉害,不去国内最好的美院岂不可惜?现在离高考还有五百天,想把文化分拉高还来得及,不要放弃呀。”
夏芝摇:“……你能不能别学老班说话!”
霍也把笑一收,懒懒“哦”了一声。
欠欠儿地。
但这番话的确有触动到夏芝摇,尽管一模一样的说辞她听过不下十次,来自父母的闺蜜的班主任的,可是一次都没听进去过。
夏芝摇高一还能考到接近五百分,下学期就开始逐渐下滑,到了现在,已经到了四百分都难以触及的地步。
越不学,就越不想学。在十八班里,像她这样的还有很多,因此摆烂也变得心安理得。
夏芝摇以为,她和十八班的人一样,早就没得救了——直到高二分班,霍也考了出去。
那么当“不可能”的认知被打破,好像之前的一切也就能轻易地推翻,所以这番一模一样的话由霍也来说,比其他任何人都更有说服力。
她明显动摇的神情,熊英和白飞羽同情地看在眼里,心道:嘚,又忽悠一个。
霍也这说谁服谁的口才,自闭症的小孩儿都能给他诱出来,做传//销那得是头目级别的。
于是从高二下学期开始,每逢周六日他们就会抽时间出来“聚会”,一带一辅导,好的学习资料摊开来讲,问题留到最后大家一起讨论。
一开始确实一团乱麻,无从下手,你想教一个学渣三角函数,就要从最基础的函数关系和诱导公式教起,时常令a班的几人很头痛。
然而两三个月下来,慢慢地,熊英他们从被踢着赶着学习,到能够自主学习,甚至还能举一反三了;赵家言感动得到处滑铲,张厉和邬震相拥而泣,成就感爆棚得几乎想开香槟。
五月底的月考,因为他们几个跨越了一座高山的进步,连带着十八班的均分都被拉高了不少,成绩单一出来,举校一惊再惊。
见鬼的,熊英这种文盲,也能及格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紧张急迫的学生时代才姗姗来迟,在这样的氛围下,再懒惰的驴也会看眼色,跟着大家一起拉起磨来。
白飞羽视他们老大的话为真理,学着霍也的口吻,把黑马精神发扬光大,学渣?学渣也没问题啊,说明你进步空间大,要的就是渣。
十八班的众人介于躺平和支棱之间,反复仰卧起坐,但是几个来回,好歹也练出来一点<a href=https:///tags_nan/majiawen.html target=_blank >马甲线。有了成效,就有了动力来源,连最摆的钉子户也逐渐动摇起来,上课不再两眼一闭就是睡觉,卷子不会做也想找人教。
他们都有一种莫名又清晰的感觉,那就是高考,像两面向人夹击的石墙,真的要来了。
时间飞逝流转,又到了临近学期末,发下来的第二章 拟志愿样表,每个人都填上了梦想的院校,光光十分欣慰,便放他们早点放学。
这天,霍也如常回到家,却见楼下门禁又坏了,大门打开,被风吹得咣咣响。
这楼下的大门早就老化了,一年修个几次都不见好,要么换新,要么等报废。但房东不舍得花这点儿钱,非要等到报废了才给换新。
居民楼里的人来来去去,也没人管,就任这门咣咣响,反正碍不着自己事儿。
霍也看了那门半晌,把它关好,这才转身走上楼梯。走到二楼的转角,楼上传来女人的哭声,含糊不清地喊着“你造孽”“我们搬再多次家有什么用,只要你戒不了,那些人还是会找上门来”“你左手尾指怎么断的,你难道不记得了吗?孩子就快高考了,你让他怎么办啊——”
“闭嘴!死婆娘,哭什么哭!我做事还轮得到你来指指点点了?我说了我自有分寸!”
“……”哭声弱了下去,断断续续。
霍也抓着书包带敛了敛眼皮,然后继续往上走去,直到他看见家门口一片狼藉。
就像当年那样。
第37章 混蛋
最近,沈庭御明显感觉到,霍也这段时间似乎变了不少。——哪里变了呢?
以往上课,两人总有许多小话要说,虽然临近考试的时候都会收敛,但也不至于像现在几乎一句都没有。如果说以前是二人转,那么现在倒像是独角戏了,明明他们之间,沈庭御才是话比较少的那一个人。
要是霍也单纯只想认真上课,那也算情有可原,但偏偏他经常走神,上着上着,沈庭御问他上到哪儿了,并说不清;不仅如此,他还经常犯困,一到课间就往桌上趴,声音闷闷地让沈庭御上课了叫他,怕睡着听不到上课铃。
“霍也,你这几天晚上做贼去了?”
“……”无人应答。
霍也一动不动,竟是两三秒间睡过去了。
这样的情况对于高中生也不少见,基本上铃声一打,教室里睡倒一大片,更有甚者还会贴心地为同学们拉紧窗帘,所以霍也倒头就睡再正常不过,反倒是沈庭御显得精神过了头。
除此以外,霍也还跟往常那样,遇到不会的理科题目就问沈庭御,语气态度乍一看也没什么不同;周末,大家还一起去“聚会”,照旧有说有笑的氛围,抓不到什么马脚。
好像哪里变了,又好像哪里都没变。
他还是会帮沈庭御打水,但水没好的时候不会再主动说把自己杯里的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