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这没有什么重要的。
或许这一切就是那位伟大的蛇之父的指示。他的一切本就该为了取悦那位“父亲”,既然如此……既然如此,与其像之前那样陷入一种奇异的优柔寡断的状态之中,还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直接彻彻底底地做一个了断!
石森信之介在心中这样对自己说着,似乎也成功劝解说服好了自己一般,他先前那副惨白的脸色好似只是月光透过云层倾洒下时造成的一场幻梦,只一瞬也便渐渐散去了,随后露出的便又是那副不苟言笑的凶相。
不过,石森信之介也只是看着又恢复了镇定而已,至于被埋藏在内心最为深远的地方的、唯一的真心与真正的想法……或许他自己也能感受到一些,却还是从头到尾都不敢主动把那颗“心”给剖开,只会将那些真实越藏越深,不愿去触碰一分一毫。
石森信之介的心思转得很快,这些想法在脑海里流转也不过是短短的时间而已。
此时夜色正浓,a的手上并没有拿着手机照明,而石森信之介提着的灯笼亮度有限,再加上a现在的心思并不在石森的脸上,更何况石森先前就一直保持着沉默,所以现在看来,a倒是一时间没有注意到石森信之介之前突然一变的脸色和僵硬起来的身躯。
用更加通俗的话来说就是——石森信之介意识到了,安归舟并没有意识到石森信之介也意识到了他意识到了那一点……什么的。
不过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石森信之介没什么表情地心想道。
毕竟人就是这样脆弱的生物,他们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有限,也因此在遇到一些在他们的“常理”之中难以解释、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不可理喻的事情之后,便容易陷入到混乱中。
更何况,这还是有关石森信之介的……
但是安归舟到底是安归舟,虽然在石森信之介看来,人类终究只是人类,大体上并没有什么差别,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个体上微弱的不同——可能就作为“人类”而言,这个名叫“安归舟”的存在的职业还是有些特殊的。
曾经的石森信之介虽然稍微对于室友的与众不同隐隐有意识到,但是并没有去深究对方的秘密。而现在的石森信之介总是时不时回想起过去与安归舟的相处的那些记忆,越是回想,就越是容易注意到一些端倪,从此推断出对方被藏在背后的真实的身份。
所以只要不是什么分外出格的……情况,a的意志力与接受度还是很惊人的。
果不其然,在片刻的恍惚之后,a还是缓过了神,从表面上看起来似乎虽说有些有些心神不宁,但终究还是没有被影响太深。
石森信之介本想要静静地等待着他在注意到了“那个”之后究竟会怎么做,但是事到如今,他的心却又奇异地平静下来。
或许是因为他已经决定就在今晚结束这一切的缘故吧,事到如今,倒也懒得再藏匿躲避什么了。
反正本来一切也就没有意义。
于是在缓过神的a再度开口之前,原先一直对于a的谈话请求顾左右而言他的石森信之介突然笑了一声,竟然主动追问起a先前没来得及说完的话:“怎么了?”
“什么?”a被这句话唤回了神,下意识地重新抬起头将目光移开看向石森信之介的面孔,问了一句。
此时的石森信之介看起来与平时无异,a也确实没有注意到他先前那一瞬的异常,但即使如此,因为自己所看到的“那个”,心中也不可避免地多增了几分警惕。
石森信之介将提着灯笼的手往上抬了抬,昏暗的烛光多少也落在了他的面庞上,虽然说他们两人现在处在孤寂的夜色之下,四周毫无人烟的痕迹,但是这火光映照下却没有带来多少阴森感,反倒是使石森信之介平日里看着冷峻的面容要变得柔和了几分。
……又或许,那本就不熟火光所带来的错觉。
a看着露出这副模样的石森信之介,心里觉得有些奇怪,却又因为这人这些天表现出来的都是相当的喜怒无常,一言一行间经常有互相矛盾的地方,所以虽然石森信之介不久前才表现得冷硬不配合,但是现在又突然一副温和友好的模样……虽然先后冲突,但是放在他这个人的身上,好像也很正常?
只见石森信之介提着灯,声音虽说与先前没有什么变化,但是语调却刻意放缓了一些,再加上也不像先前那样一昧地表现出“哦你说好了吗我要回去睡觉了”这样的摆烂态度,此时看起来竟然是变得好沟通了许多。
他这副模样,反倒是让a又觉得这家伙怕不是有双重人格这种设定了,不然一个人的情绪怎么能变化得这么快。
“我是说。”现在这个看起来格外好脾气也好说话的石森信之介解释起来,“你之前想说什么来着?刚一问到今天下午……你是想说今天下午吧?还没有问完又突然没了声音,所以我才想问问你这是什么毛病? ”
石森信之介说:“说话说到一半就闭嘴可不是你的风格。”
“确实不是。”同样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的a一本正经地说着谎话,“刚才因为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走神了,没什么大问题。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可以继续谈谈了。当然,就算你介意我也还是会继续说下去的。”
石森信之介状似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但是脸上却又带上了几分笑意——虽然有可能是气笑的,但是怎么不算笑呢:“就是因为你总是这个样子,连我现在都好奇这么执着于交谈的你最后又究竟能和我谈出些花样来。 ”